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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3号在省里刚做了一场关于高考作文的专题报告,报告结束,对“立意”的问题又产生了一些新想法,故而写篇小文章谈谈。
评阅一篇作文最重要的是什么?按理说,一篇作文涉及语言、内容、形式、感情、思想等方方面面,哪一方面都很重要;但考场作文,切合题意恐怕是最重要的。古人一直强调“文以载道”,这所谓的“道”在考场作文中即文章的中心论点。作文必须载道,作文不载道,那就不是文,是一堆胡乱堆砌的文字。高考新课标卷的新材料作文最大的优点,就是把确立自己独特的、与众不同的立意放在第一位,它没有现成的主题暗示,一个材料甚至一个题目就是一个圆,有360个角度,你从任何角度都可以切进去。
回顾一下,2007年、2008年的新课标卷,作文的要求是“全面理解材料,但可以选择一个侧面、一个角度构思作文。自主确定立意”;2009年、2010年的新课标卷,作文立意的要求改为“选准角度,明确立意”;2011年、2012年的新课标卷,作文立意的要求变为“选好角度,确定立意”了。两年一变,针对的都是作文的立意。
我们姑且不论2007年、2008年的立意要求,仅比较一下“选准角度,明确立意”与“选好角度,确定立意”,感觉颇有意味。按理说,一个材料本身是多义的,横看成岭侧成峰,谁敢说自己看到的庐山就是最准确的“庐山真面目”?无数的大师们都谆谆告诫我们:当局者迷,要不断变换角度看问题,才能克服“身在此山中”的局限。其实,不管怎样变换立足点,人总是一个“当局者”,因为人不可能克服看问题所站的角度,就算你坐在飞机上看,也只是一个“俯瞰”的角度,也不会完全识得“庐山真面目”。
“选准角度”的“准”字,就是要逼着学生寻找一个答案,一个所谓正确的答案。而这“正确答案”,也不过是命题人自己站在一个偏狭的角度对材料的一瞥而已,但命题人自以为他寻找到了“庐山真面目”,以他的角度为“准”,所有的考生作文立意必须向他看齐,否则就算你“啪啪”地跑偏了。这一“准”字限定了学生的思维,似乎只有在中心寓意上立意才算正确,才是没有偏题跑题。
2011年虽然风平浪静,但命题人似乎顿悟了,改为“选好角度”,一个“好”字,给学生提供了寻找的空间,立意不局限在材料的中心寓意上,而是暗示学生可以通过不同的方法寻找自己认为的那个“好”。因为“好”是一个模糊概念,哲学家赵汀阳曾举过一个例子,有个特别较真的导演,当人们夸他构思得好的时候,他总是非常认真地追问:“那么,好在哪儿?”这其实是个很残酷的问题,因为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“好在哪儿”而只是盲目叫好,还有些人似乎知道好在哪儿却说不出来。“好”就好在它减少了对学生写作的束缚,为学生自由地表达,有个性地表达,有创意地表达,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。
立意要“选好角度”,点睛之语。立意关键就是个角度的问题,所谓角度无非是你立足什么地方观看“庐山”,看出你自己独特的那个“庐山面目”。好角度才会有好作文,所谓创新,就是在合理地范围内稍稍偏离一下人们习以为常的角度而已。转换角度就是转换一种看问题的眼光,就是转换一种思维的方式,作文的立意才有可能深刻,深刻的立意才有可能调起阅卷老师的阅读兴趣。
暑期看了陆川的电影《王的盛宴》,尽管陆川因为这部电影而被评为“金扫帚奖”,但我依然欣赏陆川拍这部电影的独特角度:恐惧。陆川说自己讲的是一个关于统治者内心恐惧的故事。电影最后刘邦说,很多人说我的命运是从鸿门宴开始的,但其实我的一生就是一场鸿门宴。他以为从鸿门宴逃脱了,最终赢得了天下,他就应该摆脱了恐惧的阴影;他杀了所有对手,包括自己的兄弟,他就可以神经放松了。但实际上,他依然生活在恐惧当中,恐惧的不得了。他的一生都是鸿门宴,终其一生他都没有摆脱生和死的危险。
2010年作文立意还要求“明确立意”,2011年至今,改为“确定立意”。“明确”就是清晰明白,学生常常是以为自己明白了,其实是刚模模糊糊感觉一点儿意思,似是而非,似非而是,根本就没想明白,更没能用语言把流动的思绪固定下来,结果写着写着就“啪啪”地跑偏了,考场作文“脱离材料内容及含意范围屡的立意屡见不鲜。“确定立意”就是要在明白的基础上用语言确确实实地“固定”下来,明明白白写出自己要表达的观点。
如果从范围看考场作文的立意,立意大致分为两大领域:一是伦理,一是哲理。如2012年高考新课标卷作文,无论修船工的职业道德抑或船主的知恩图报,都在伦理范围之内。所谓伦理,无非就是做人的道理,学生的思维多数在这个层面流动,或许是几千年儒家伦理思想影响的缘故吧。但一个材料如多层瓣膜包着的葱头,只是看你有能力剥到哪层,如修船工偶尔发现小洞,但他心地善良,一直责任心很强,所以就顺手补上漏洞。这就隐含了偶然与必然的哲理,所以,学生有点儿哲学眼光会将材料这个葱头多剥下几层瓣膜。
所以,考场拿到一个材料,多思考,多问几个为什么,但需要注意的是:思考越多,绝不意味着能解决更多的问题,相反,思考越多,常常会发现更多的问题。尤其在人文社会问题上,严格地说,人类至今还没有找到任何完美的解决问题的方案。而考场想要写出优秀的作文,发现问题应当是很重要的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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